关上Shelter俱乐部的门,打开这份“地下文化消亡史”

来源: 橘子娱乐 2017-01-12 20:23:07

  文章来源:橘子娱乐 ,标题:关上Shelter俱乐部的门,打开这份“地下文化消亡史”- 责任编辑:Ring

关上Shelter俱乐部的门,打开这份“地下文化消亡史”

  “过去,我们前往电影院一起看电影,人们会聚集在一起,分享,聚众行为成为了电影的一部分。现在人们在家里看DVD和网络下载,失去了这样的感觉。”同样,对于音乐、表演和其他艺术形式而言,一个实体的空间显得多么的重要。地下文化在北京已经进入了到了它的尾声,这是一次20年时长的轮回。上海也在经历着地下文字的这巨大的出走。

  

  

  tutu@The Shelter

  喜欢来 The Shelter 庇护所的人可能有很多种目的或者原因,你的是什么?

  我也有很多原因,但是最主要决定我去不去Shelter的两个原因。一,是不是我自己的演出;二,有没有我想听的演出。

  如果以后地下俱乐部在上海无处容身,你觉得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觉得不会无处容身的。我不会太细节地去想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因为我感觉这么想没有什么意义。与其说想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觉得我更愿意去想未来的走向和趋势。

  

  人们最终没能在The Sheler的地下迎来2017年,庇护所于2016年的最后一晚,零点前正式关门

  地下文化一定是来自地下的,是的,我说的是从物理空间上看。如果你们忘记了美国禁酒令时期的地下酒吧,或者阿姆斯丹第一间公开售卖大麻的Coffee Shop“斗牛犬”的暗门,或者是东村的半地下民谣咖啡馆,要知道,另这些伟大的头脑毁掉的也许并不是疯狂,而是一次又一次的限制。

  

  

  跨年夜想要进入The Shelter的人群挤满了永福路和五原路

  毫无疑问,2016年之后,地下文化在中国遭遇到了一次寒冬,这样的打击甚至对于很多文艺青年而言,超过了雾霾和混乱的互联网金融带来的冲击,因为只有当人们聚集的时候,才能产生新的文化。导演贾樟柯曾经这样描述电影的改变 — “过去,我们前往电影院一起看电影,人们会聚集在一起,分享,聚众行为成为了电影的一部分。现在人们在家里看DVD和网络下载,失去了这样的感觉。”同样,对于音乐、表演和其他艺术形式而言,一个实体的空间显得多么的重要。

  

  

  在The Shelter宣告正式关门以后,躁动的人群直到两点也没有散去

  尽管今天中国的文化场景日益扩大,曾经的地下唱片公司也进入了资本市场的怀抱,但是越来越少的原生态和民间的地下文化场所却让那些根植于独立精神的创作者们没有了自己“试一下”的空间。2016年12月31日,上海的地下电子音乐俱乐部The Shelter庇护所迎来了它最后一天的营业,可是不到午夜12点,这里就因为聚集了太多向它告别的人而被警察提前叫停了营业。这样的一场告别派对只是2016年上海治理商业和营业场所的一个局部,那些被关掉的临街店铺、餐厅和酒吧已经渐渐地被人们淡忘。传言中的另外一间地下俱乐部Arkham也许同样会在2017年离开我们。

  地下文化在北京已经进入了到了它的尾声,这是一次20年时长的轮回。上海也在经历着地下文字的这巨大的出走。当经济与巨型商业飞速增长的时候,还有哪些自由的空间可以让年轻人们去寻找自我呢?美丽的城市,现代的城市,变得越来越不好玩了。

  

  

  Jiaye Wu@Y-Gallery

  

  喜欢来The Shelter庇护所的人可能有很多种目的或者原因,你的是什么?

  这边的气氛很好,防空洞有一种微妙的安全感,而且里面的音乐也是偏向我喜欢的风格,除此之外经常也能见到很多很酷的朋友,和除了工作之外的酷人类认识是比较主要的目的。

  如果以后地下俱乐部在上海无处容身,你觉得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很无聊,因为城市在让生活更美好的时候也让生活方式的多样性越来越小。但有趣的人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式,哪怕没有club,大家可能也会在某个深夜里在大街上,停车库,楼顶或是郊外继续摇摆。或者大家可以一起去广场和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一起分享场地发展真正的街头文化也不错。

  

  撰文:范骞

  作者介绍:范骞,文化及潮流观察者,文化评论类微信公众账号“大喊”的作者

  2016年12月31日晚,上海,永福路。

  我站在永福路5号对面的人行道上,感觉体内所有的情绪都慢慢鼓涨了起来。街对面早已排起了长队。这队伍出奇的安静,里面有表情僵硬的上班族,有邻居家的老阿姨,有西装革履的老外,还有早早老去又无比天真的年轻人。过路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猜测着大队人马的来意。藏身在暗处的我则像以往一样,回想曾经站在这个坐标所窥视过的一幕一幕。

  

  人们是为了一次告别而来。要离去的,是那间非主流音乐和街头文化的 “ The Shelter庇护所”。

  不知从何时起,告别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令人难以负荷。波德莱尔在 《现代生活的艺术家》中,将现代鉴定为 “ 暂时且易逝的体验”,一方面,一切事物不断且加速的巨变,最终为个人留下了伤痛和冲击。另一方面,速度社会发掘了多重全新的音乐形式, 速度音乐开始产生,Techno的竞速节拍、HipHop的飞快嘴皮、Footwork的稠密鼓点和现如今异军突起的任何一种Bass音乐,都是制造身心快感的好手,它们将时间的概念准确分解成了每一次随着节奏响起的心跳。容纳这一切的Shelter,同时有着难以再现的选址 —— 一座位于地下的防空洞。它几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青年文化之家。它是都市加速中的产物,也是逃离时间的通道。

  换言之,没有过伤痛体验的人,肯定不会喜欢上这个地方。它暗无天日,大部分人没见过它到底长什么样;它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尿骚味儿,地上永远有不明水渍;卡座勉强算得上舒适,却常常粘着被嚼过的口香糖; 厕所时常爆满,或者爆缸; 在你面前晃荡的,大抵都是不怎么好看却舞得很来劲的人。这里破败感十足,包括偶尔出现的装置在内,一切的质量看起来都有一种不加伪饰的差劲。可是,不管你看起来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你有情绪,都可以扑进黑暗中去,大哭、大笑或者不知所云,在这里暂时的迷糊一会儿。

  在每个有演出的夜间,出现在永福路的女孩们妆容都是高水平的,男孩身上的纹身总藏着最酷的故事。“ 永福路Style”常常是鲜艳闪亮的晴纶,看上去是一撕即破的料子;也有长及脚踝的东瀛风黑袍,搭配古惑仔式带风走姿。金黄色长发的小姐姐,裙子短到被卫衣完美遮盖;如果你看到了穿丝绒喇叭裤和高跟鞋招摇过市的小哥哥,也不会感到古怪。如果有人尝试judge你,或者尝试保持体面,他将成为这里最奇怪的人。

  成群结队的年轻人,在某种程度上也繁荣了这条街道的经济。嘴里叽里咕噜、来回打转的神秘新疆人,永远举着一束花叫卖 “ 弗拉窝儿” 的老太,买汉堡和烤串的大叔,耍猴的老头,都堪称地标式的角色。你无法在上海的另一个地方找到这样魔幻的队列。

  

  可是,从今天起,这条路将变得和上海的其他小路没什么不同。在最后的时刻,好奇的人群塞住了我与那条隧道的距离,我没能穿越它,也没机会坐在粘着口香糖的卡座上醉酒。新年的倒数还没开始,三辆警车就驶入了这条小路,人们逃也似的想钻进早已爆满的洞穴中去,又像地鼠一样被警察赶了出来。当所有人如往常一样,天真的认为这只是第一次清场时,Shelter的小黑门被 贴上了一 张白纸, 写着 “ Closed Forever”。

  朋友激动的挥着手指说,哎哟再等等吧,下面老板肯定要偷偷开party。事实上,那扇小黑门再也没被打开过。永福路5号仓促的、永远的归于寂静中去了。

  

  同行的朋友在吃夜宵时告诉我们,位于乌鲁木齐路的Arkham也已经彻底没消息了,仓促到甚至没有给我们farewell的机会。从前,这些旗帜鲜明的club是城市迷路者的收容所,他们在深夜里钻入不见五指的黑暗,在凌晨时分醉倒路边,在天亮之前作鸟兽散。现在,门被永久地锁上了,这里就要成为一个封存在地下10英尺的秘密了。当凛冬的风终于稀释了这里的余音和痛楚,那时,年轻人们又会在哪里呢?他们那亮闪闪、黑黝黝的衣服还能有用武之地吗?

  跨年的欢聚和丧气的别离构成了这样一个怪异夜晚,在夜晚的尾声,我做了一件令自己匪夷所思的事情。在Shelter门口,我丧失了一切理性,像一头被激怒的牛,冲到了那个在2016年无缘无故向我刺剑的人面前,声嘶力竭地质问他。我感到满头鲜血,愤怒异常。当不舍的人群最终放弃等待,各自扑向新的club之后,我呆呆的望着贴在门上的 “ Closed Forever”,感到脑海里的烛火渐渐的熄灭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曾为Shelter而痛哭过,我是其中之一。Shelter和2016年都是不可再生的。那些迷途的年轻人,却仍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等待节拍再次响起。

  

  

  Chu Wong@Elite Paris

  喜欢来 The Shelter庇护所的人可能有很多种目的或者原因,你的是什么?

  我是一个电子乐迷,Shelter可以称得上是目前全上海最专业的电子乐俱乐部。去 Shelter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喜欢电子乐,抱着认真享受音乐的目的,也想认识有共同喜好的朋友,分享故事,了解更多的艺术家和音乐制作人。

  如果以后地下俱乐部在上海无处容身,你觉得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倘若真变成那样,以现在看来是很难以接受的事情,亚文化club的存在象征着一种青年精神凝聚,只剩下主流club的城市是枯燥无趣的。当然也不排除在未来所有音乐文化都会找到更好栖息地的可能性,我也坚信非主流club的消失并不代表非主流音乐文化的消失,音乐爱好者永无止尽。

  罗森故事

  

  

  在乌鲁木齐南路和五原路交叉口上的罗森便利店,是大部分前往The Shelter的跳舞青年会进过或者前往的地方,有的时候的夏夜,这里门口聚集的人可能要比地下舞池中的人还多。这样的青年文化场景在未来可能不会再现了。

  

  后奥运时代地下文化的消亡

  

  后奥运时代,以北京为主大型城市收到经济刺激因素,城市商业发展迅猛,从而带来的老城拆迁、热门地段房租上涨等问题,构成了大量地下文化聚集地 — 演出场所的大面积停业,这个趋势在2015年到2016年间尤为突出,同时受到冲击的多是那些已经经历超过五年的老牌营业场所。

  

  上海 The Shelter庇护所

  2016年12月关门,有关部门进行营业性场所干预

  现在空置中

  

  北京 D-222013年1月关门,租约到期更换新场地( XP小萍)现在这里是一间连锁Pizza店

  

  北京 XP小萍2015年7月关门,租金上涨严重

  现在这里是一间公司的办公室

  

  北京杂家 Lab

  2014年 4月关门,被原场地所在地(宏恩观)收回

  现在这里依旧是宏恩观

  

  上海 Arkham2016年11月开始停止大量活动,有关部门进行营业性场所干预

  现在状况未知

  

  北京 MAO Livehouse2016年 4月关门,租金上涨严重现在依旧荒废中

  寻找下一个庇护所

  

  

  上海elevator2016年开业

  

  上海M642016年开业

  

  上海reel to reel2016年开业

  

  策划、撰文:健崔

  摄影:咖小西

  形象:Audrey Hu 模特:tutu@The Shelter、Chu Wong@Elite Paris、Jiaye Wu@Y-Gallery

  化妆:景保军 发型:周学明 制片:杨羽

  执行编辑、设计:团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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